Tribute

Tribute to Zoe from Irene Chen (陳亮如)

總是以為來得及⋯⋯

國中二年級那年，班上轉來一位同學，明亮的大眼睛，慧黠的眼神，加上爽朗的笑聲，很難不注意她，那時的我從未想過，有一天她會成為有名的音樂家⋯

那個年代瘋什麼？就是現代民歌。記得有一次跟同學文津聊著這些歌曲時，瑞芬湊了過來說，這些民歌算什麼呢！？知道我喜歡真正的民歌是什麼嗎？由她口中，我們認識了楊弦，余光中的詩由楊弦譜的曲，「鄉愁四韻」，這些歌如今聽來還是如此的扎心，彷彿是我們跟瑞芬的秘密連結一般。

有一次的音樂課考試是考歌唱，而且是在課堂內。輪到瑞芬時其實下課鐘已經響了，她繼續的唱著，那如同天籟般的美聲不僅震撼了我們，教室兩邊窗戶竟然開始擠滿了其他班的同學，我記不得當天她唱的是什麼歌曲，但那震撼至今鲜明。

謝謝瑞芬，把我當成可以傾吐心事的人，三不五時也挖苦我如書呆子一般，怎麼其他啥都不懂，真的!（苦笑）。有一次，鋼琴前，她彈了首莫扎特的奏鳴曲No.310給我聽，鏗鏘的快速敲鍵，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精準、清澈，綻放的生命力，熱情，和結束時她的回眸一笑，如今想來，是放在心裡多年最珍貴的禮物。

畢業後各自分飛，失聯多年。在我當中榮小R的某一天，由院長帶來一位貴賓，就是瑞芬，驚喜之餘有了短暫的重逢。瑞芬會帶我到台中的永琦百貨，做什麼？她爽朗的跟店員說，幫一下我這個朋友啦，醫生人（台語）要穿得講究一點。哈哈！瑞芬的品味就和她的音樂般。那愛朋友的熱心，我又再一次感受到。

在台北愛樂時期的瑞芬是Zoe,我們又失聯了，某天夜裡在Fm 97.7 聯播中聽到她的聲音，立刻找email寫信給她，回信是亂碼，看不到內容，我笑笑，沒關係，我們還會遇到的。這一想又是多年。

2017 某天去臨沂街的「文房」，書架上一本「跟著音樂家去旅行」，封底就是瑞芬熟悉的笑容，我看著看著，徬彿和童年的那個小孩say hello,而真實生活中己是名人的她，我們的距離好像更遙遠了。

2021年底北上開會，開計程車的是女運將，放著古典音樂，我好奇地問她：您聼過Zoe 的廣播嗎？我是她的同學欸⋯「有啊！當然聽過！可是好像最近都沒有聽到她的廣播⋯」沒想到才隔一個月，就由新聞中聽到瑞芬的消息，再追溯往前，原來之前，她也曾在台中國家歌劇院有些特別的講座，而我竟然都不知道，錯過了。

生命中不同時期的不同小事，都提醒著我應該再跟這好同學相聚，心中另外一個聲音跟我說，沒關係現在大家都忙，以後還來得及，總是有機會的⋯

知道瑞芬己與大自然融而為一，不捨她生命終止在燦爛的中年，懊悔自己在生活庸碌中沒有積極地去連繫她，安慰瑞芬的一生，藉由她燃燒生命般的熱情，帶給無數的人無法忘懷的影響力！

生命不在乎長短，在乎影響的深遠。

親愛的同學，安息。